1971年,出生仅三天的瑞恩.怀特被医生诊断患有血友病,从此,不得不服用第八因子来进行治疗(Factor VIII,一种血制品)。1984年12月,13岁的怀特因它而感染AIDS,医生告诉他:你还有六个月可以活。不久,他被其所在的中学驱逐。之后,为重返校园,他向法院提起诉讼,此案轰动全美——因为之前,人们一直认为AIDS是一种“同性恋绝症”,是“下流”“肮脏”和“乱交”的代名词。一年之后,怀特赢得诉讼,他得以重返学校,但针对他与家人的歧视却依然不断: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饭馆将他用过的餐碟倒掉,杂货店的收银员将找零直接仍在柜台上……1987年,在迈克尔.杰克逊的资助下,怀特举家迁往西塞罗,在那里,他收获了自己的新生。同年,16岁的他在美国国家教育中心面向一万多名教师宣讲关于AIDS的常识:HIV不是同性恋者的专有疾病、它也不会通过一般性的日常接触来传播……最后他说:对未来,我充满信心,现在我热切盼望自己能在91年从高中顺利毕业——此后,怀特还不断参加各种义演以及电视节目,在多种场合宣传AIDS。他说:我想让AIDS成为一种疾病,而不是一个肮脏的词。
但怀特没能等到高中毕业,90年他的病情开始恶化:1月,访问前总统里根,3月,出席奥斯卡典礼(他的故事被拍成电影),4月8日,19岁的怀特“沐浴着上帝的阳光”,化羽而去。9日,当时的美国总统老布什发表声明说:怀特的去世,让我们在这场针对AIDS的斗争中,更加团结在了一起。四个月后,美国国会通过了以怀特名字命名的“Ryan White全面艾滋病资源紧急援助法案”,旨在对HIV感染者进行医疗资源的帮助,迄今为止,已有数百万人从该项法案中受益——那么,怀特对死亡怎么看呢?早在1987年,有一次,当怀特的母亲在犹豫是否接受几家杂志的付费采访时,正在房间内玩电子游戏的怀特扭头大声说:去吧,妈妈!我死后,你会用到的(钱)——英国著名歌星Elton John (戴安娜葬礼上演唱《风中之烛》/《Candle in the wind》的那位)在怀特的葬礼上演唱了《天边的鸽子》(《Skyline pigeon》)。
加曼的电影以晦涩艰深而著称,翻翻他的代表作,诸如《卡拉瓦桥》《塞巴斯蒂安》《爱德华二世》《英伦末日》《花园》等等,确实无不如此:美丽而虚幻,像一首首残酷的诗,或一场场缥缈的梦,十分的自我。对此加曼说:也许我是导演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我只拍我想拍的电影。1986年十月,他在“最浪漫的地方”遇到21岁的HB(Keith Collins),立刻被他吸引。两个月后,他提前收到圣诞“礼物”:HIV阳性。次年一月,他公开了自己的病情,加曼说:我一直在力争活得坦白,可有时,我却感觉周围的人是那么恐惧,他们害怕说出生活的真相,所以,我这样做(选择公开),也纯粹只为了自己。——同月,HB身背挎包,孤身一人,来到伦敦,扣开加曼的大门,陪他走过最后七年的艰难时光。
1993年,受病毒侵害已双目失明的加曼,拍摄了最后的电影《蓝》(《Blue》),这是电影史上一个独一无二的文本:它没有故事,没有人物,没有画面,77分钟的银幕,只有一屏的深蓝,剩下的是画外音——它记录了加曼同AIDS漫长的争斗,和他幻想中的蓝色天堂:“在轻柔的风里,迷失的孩子,已永远睡去。深深的拥抱,和咸咸的吻……我们的名字将被遗忘,再没人会记起……在你的墓旁,我放下一株飞燕草,和一抹蓝色……这是我的死,和英国的死”。
1994年2月,加曼去世,他的33册日记被集结成《慢慢微笑》,于2000年出版,内容大部分是关于电影、同性恋、HIV,当然,还有HB。实际,在写到HB的时候,加曼永远是那么幸福:“我想念HB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沙沙声,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和叽里嘎拉的洗衣机声……他帮我熨衣、吸尘;我抱膝坐着,他吼叫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他做饭、洗衣、将洁厕净冲入下水道……”,在HB离开去工作的日子,加曼总感觉长日漫漫,他穿上HB的T恤或者毛衣,想象着HB躺在他的身边,然后反复地在日记里写:我是如此地想念他!有一次,加曼从梦中醒来,将HB推醒,说自己梦到上帝了,HB问:他给你说什么了吗?加曼甜蜜地闭上眼睛,轻轻道:是的,上帝说他把你给了我。
没错,对同性的迷恋,贯穿了加曼的终生,也包括他的电影,他坚称人人都是同性恋,只是后来有些变了,异性恋不是“正常”,只是“普遍”罢了。他曾仿马丁.路德金畅想过他的同志之梦:“我希望有一天,所有的男孩都爱男孩,所有的女孩都爱女孩,永不改变”。又,他的朋友有次问他:你说死人也玩同性恋吗?加曼答:死人只玩同性恋。——在生前的最后一本书《后果自负》(《At Your Own Risk》)中,加曼向所有的“同志”们告别:我就要走了,但我会唱着歌离开。作为过来人,我必须写下这个时代的悲哀,但我并不想拂去你脸上的笑容,请读一读字里行间,我对这个尘世的眷恋,然后合上书,无忧无虑地去爱吧,记得我们亦曾爱过,夜幕渐渐降临,星光就在眼前……
在英国摇滚史上,若说有哪个乐队可与“甲壳虫”相媲美,那指的一定是“皇后”。它也被称为“学士乐队”,因四位成员均具有“本科学历”,专业分别为艺术学、电子学、天文学和生物学。其中主修艺术的这位,即是Freddie Mercury,他是这个乐队的主唱、键盘手,和灵魂。1975年,专辑《歌剧院之夜》出版,主打歌《波希米亚狂想曲》(《Bohemian Rhapsody》)雄据英国排行榜冠军位置长达九周,打破了以往的纪录,Queen遂声名大噪,尤以Freddie性感而又华丽的穿透性声音而著称(电影《沙漠妖姬》里有这首经典曲目的翻唱版本)。
随后,他们再接再厉,发行了大量的热销专辑和单曲,其中以《我们是冠军》(《We Are The Champion》)最为著名。同时,Freddie 的现场表演也极具“Queen”特色,从服饰到动作,无不艳丽而夸张,呈现出极端的朋克风格,风靡万千乐迷。某种程度上,这源于他的双性恋身份,在首先,他与终生密友Mary Austin(女)同居了七年,然后于70年代末,他开始转向同性恋情,这期间,不断传出他在洗手间内的各种“丑闻”。1983年,他爱上园艺师Jim Hutton,后者陪他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六年。Freddie曾这样描述:我很难说清这一切,但Mary就像是我的妻子,而Jim就像是我的丈夫。
1991年,他的健康急转直下,外界盛传他感染了AIDS。11月22日,他发表声明,说:各位不用猜了,我确实已感染AIDS。保持沉默,是我不想周围的朋友被打扰。但现在,是告诉大家真相的时候了,也期盼你们每个人,都能加入到对这种可怕疾病的斗争中来……仅仅两天之后,45岁的Freddie即于伦敦他的寓所去世。次年春天,一场大型纪念音乐会在温布利球场举行,演出为Freddie生前设立的基金会募到了数百万美元,这些钱都将用于爱滋病的研究。此外,在Freddie的遗嘱中,他留给自己的司机10万英镑,他的厨师、私人助理以及“丈夫”Jim各获得50万英镑,他的“妻子”Mary则得到了他的房产。1995年,乐队的剩余成员将Freddie的遗作整理出版,即最后一张专辑:《来自天堂》(《Made In Heaven》)。封面上的Freddie面朝大海,天空一片澄蓝。专辑的大部分曲目,均为Freddie在病中录制,包括《让我活着吧》(《Let Me Live》)和一首绝望的《太多爱将葬送你》(《Too Much Love Will Kill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