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的错过 水晶的结局

那一个夏天，很美，很神秘，神秘在每个人被烘晒得大大的汗滴里。就像水晶一样的透明；水晶一样的清澈；水晶一样的美丽。

　　（一）

　　一阵阵孩子恐慌的哭声在幼儿园里回荡，无人理会。

　　“别哭了，我们做个好朋友吧。”

　　婷，就是在幼儿园的那棵大树下，用这样轻柔的声音，这样纯真的眼睛走进了我的世界。

　　我无法形容婷的美丽。尤其是她那一头波浪般卷曲的长发和长长的睫毛下如水晶般透明清澈的大眼睛，还有这种眼睛里闪耀着的温暖，美得令人屏息。

　　我和婷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形影不离。婷开朗但很温柔，她灿烂的身影就像太阳，不停散发着温暖与光芒，每个人在她身边都成为了需要温暖呵护的人。而我，静谧但很刚强。别人说虽然我不爱说话，但是仅仅只是安静地坐着都让人无法忽视我的存在。领导者的压迫感，婷常这样戏谑我。她是光，我是影；她是天空，我是大地。而我们这样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婷喜欢水晶，她说水晶温柔透明，特别能让人沉醉。而我喜欢钻石，钻石耀眼夺目，高贵得异常美丽。婷总爱开玩笑：“我们俩啊，是水晶与钻石的化身，一种奇妙的搭配！这是上天最完美的安排！”

　　如果这真是上天的安排，那么奕的出现也是一种命中注定吧！

　　奕是个自信帅气的男孩儿。他活泼热情，人缘好得不得了。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我们相识了。

　　“你……好可爱。”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回答他的是沉默。

　　“你真的很可爱。”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回答他的是沉默。

　　“同学，你不相信我吗？你，非常可爱。”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三句话，回答他的是……笑，微笑。

　　“呵呵，我发现你笑的时候……更可爱。”这是最后一句话。我从他转身离去前的最后一眼感觉出，他的眼睛，像水晶……

　　我渐渐与奕成为了朋友。在相处中我发现，奕真的是那种很吸引人的男孩儿。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朋友，而他也总能在人群中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光——平静如波，如同水晶。这让我想起了婷，婷和他很像。

　　那是盛夏里的一天，婷忽然跑来，把我拉去了学校的天台。我看着她那因急跑而微红的脸，猜测着她想说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婷坚定地说，声音里参杂了许多喘息。

　　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是奕，我喜欢奕。”婷的声音仿佛挑战我的镇定。

　　我在婷的眼里，看到了一颗水晶。它的光不再柔和而是异常刺眼。这就是喜欢？只是喜欢吗？幸好不是爱啊……呵。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过，我感到晕旋。

　　婷笑得有些悲哀：“我知道你对奕的感觉，即使你自己并没有发现。我们是不是很悲惨？好朋友最终总是会走入这个俗套。结局不是友情破裂就是爱情无望，我们会成为那一种？”

　　问我？我答得出吗？友情破裂、爱情无望，我们会成为那一种？

　　“让我为今天幼稚的举动做个总结——宣战。”

　　后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直神经质地流泪，停不下来。

　　好朋友最终总是会走入这个俗套？只是因为……我们都喜欢……奕？

　　眼泪告诉我，我真的喜欢奕，在不知不觉中。幸好，也只是喜欢。看来婷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可悲。

　　（二）

　　又遇见奕了。

　　我和他一同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初秋时节，林荫道上显出一派秋色。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 奕问我。

　　“没什么。”

　　“真的？”

　　“真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追问：“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你知道吗？安安静静的女孩子令人觉得舒服。”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别人觉得我的安静是一种压迫。”我笑着说。

　　他却忽然不说话了，用看似深情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我的脸红了起来。

　　“我能理解，如同钻石一般的压迫。美得不可思议。”他说。

　　我问，轻轻地：“那么钻石和水晶，你更喜欢哪一个？”有丝小心翼翼。

　　几秒的沉默，“水晶。”他的回答。心，抽痛了一下。

　　“我喜欢水晶，很喜欢。”他忽然轻抚我的脸，“可我，爱钻石，好爱好爱！”他坚定得如同婷在天台上对我宣战时的口气。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感到幸福。

　　我无法继续走下去了。我抱住奕，轻轻抬起头，在奕的唇上印上我的吻，蜻蜓点水。强势的举动如同我的性格。不会后悔如此草率地送出初吻，我怕不这么做之后会有更多的后悔。

　　奕微微地愣了一下，他的脸有些红。

　　就是现在，我知道我该做出选择了：“婷喜欢你。”我说。

　　我知道这句话会为我带来什么，却无力收回。

　　秋风吹过奕的面颊，为奕的眼睛染上了愤怒的深红。我伤了奕，狠狠地挫伤。

　　“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对我说！” 奕吼道：“你为什么不说你自己，说你……混蛋！”

　　“对不起……”我轻声说。

　　“算了！”

　　奕甩掉我的手，转身走出了我的视线。当他的背影消失在如紫水晶般的秋色中，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喜欢奕，无法自制地喜欢上了他。如果我能控制我绝不会让它发生，因为我爱婷，十几年的友情太深厚，我无法和婷成为劲敌。趁喜欢还没有加剧，斩断它。人应该理智一点，不然我可以预见未来的自己会生活得多么困难。

　　秋风送来了嘲笑……

　　（三）

　　我请了长假，当我再踏进校园时我听说婷和奕已经是同学们公认的一对儿了。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我没想到居然还会这么痛。

　　我在深秋的林荫道里散步，告诉自己没什么可难过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上帝耻笑我的选择，他就会继续伤害我，比如现在。 迎面，婷和奕亲密地走了过来。必然地经过，这是我们都必须面对的尴尬。

　　婷注视着我，我看不懂也不愿看懂她传递给我的讯息。

　　奕扭过头去，他的视线落在远方，而我却读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看到我。

　　我扬起酸痛的嘴角，冲他们笑了一下。我尽力了，这是我最大限度地退让。

　　然后是长时间的死寂……

　　心里的某个角落正在崩塌，一块一块，心变得不完整。那张熟悉的面孔猛然地重现，才让我惊觉我的愚蠢。当理智面对感情，它是必输的，因为在理智打赢感情之后，无法抑制的痛苦会让人再也拿不出一丝理智。所以我失败了，不想喜欢加剧，却迫使喜欢加剧。再也无法轻松地说忘了奕吧，因为爱上他了。

　　而此刻我竟然对婷毫无愧疚。原来，友情和爱情是可以分得如此清楚的。因为它们同样占据我的生命，一半一半。我该试着撕扯它们吗？说不定我会成功，但是我怕结束时撕裂的心再也不完整。

　　缓缓抬步，我挺着尊严高傲地经过他们。选择了有奕的那一边，擦肩而过的瞬间让我有死了一次的错觉。

　　又来到天台，自从上次之后我好像对这里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我坐下，坐在一个角落，失神地思考着我复杂的恋情。

　　有人轻轻坐在了我身旁，是婷。“别哭了。”温柔的声音依旧。

　　这才惊觉，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泪痕。

　　恍惚间想起十几年前，在我和婷相识的那棵树下，她也是用着这样的声音对我说着别哭了。很多东西，不管多久都不会变。

　　“奕对我提出交往。”婷说：“我并不高兴，因为我知道他很在意你，不然也不会在生你的气时向我告白。我很想拒绝但我无法拒绝，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他了。”

　　沉默。我能理解婷的感受，爱情没办法无私。

　　“我……送给你一个东西。”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晶。它吸引了我的目光。水晶是心型的，清澈而美丽，让我有种温馨的感觉，因为它像婷与奕的眼睛。

　　“谢谢……”我接过水晶。瞬间，我发现水晶有治愈伤痛的能力。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婷看着我说：“不论以前，现在，将来。”

　　我笑了，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的感情不会为任何事改变。

　　婷离开了，留我一人独自品味她的来意。不久，我的嘴角有了一抹笑容，淡淡的，却发自内心。

　　我该争取我的幸福，不用对我们的感情有所顾虑。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婷。

（四）

　　终于在那片火热的赛场上找到奕了，他正在打篮球。

　　美。第一次我用这种词语形容男孩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美，就连他在赛场上挥洒的汗都耀眼得美丽，带着一种莫名的忧伤，仿佛是天使的眼泪。再一次确定，奕和婷是相像的。

　　他看见我了。

　　然后是一记三分球，很漂亮的投篮。仿佛是为我而投……我喜欢这么想。

　　然后，他走近我，走近我。

　　我反射性地拉起他的手，当着所有观众和球员的面，把他拉到了那条林荫道上。我听见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嘘声。可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记得那句我暗藏了很久的话。

　　“奕……奕……”我喘息着叫着他的名字，这时候我觉得钻石与水晶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搭配，就像婷说的。

　　奕认真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我刚才感到的忧郁。

　　感觉心跳渐渐归于正常，“我喜欢你。”我娓娓道出。心轻松了许多，原来正视自己的心并不难。

　　沉默，这一次换他沉默。

　　“对不起。”很久之后，奕才发出声音。

　　我明白对不起代表拒绝。我明白之前的沉默是奕在痛苦抉择。我明白奕拒绝我是因为责任，对婷的责任。我之所以明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因为我是如此的了解眼前这个人。错过，有时候就是一生的遗憾。我已经错过了奕，以前在这里。而奕也错过了我，现在在这里。明知错过还要对奕说喜欢他，是不想让遗憾更大。

　　我是自私的。为了减少遗憾，我给奕带来了深深的痛，幸好我没说，我爱他。

　　奕伸手揽我入怀，我们紧紧相拥。我听到他的心脏痛苦地跳动着，如同它对我的爱痛苦得没有归处。一直清楚，他爱我。

　　那天，奕哭了，水晶一般的眼里涩涩地滚出了泪。奕决不是个轻易会掉泪的人，所以我知道那一刻，代表着他在与他从未说出口的爱诀别。

　　那天之后，我们自动抹去了共有的记忆。不该记得它，就让它随风消逝吧。奕继续和婷交往着，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如果不算**渐斑驳的心的话。

　　（五）

　　寒假结束，新学期到来。

　　那天，我坐在窗口看奕打篮球。几个月的时间，他又瘦了。心疼，就那么毫无预警地撞进胸口，心脏紧缩，痛得眼眶溢出泪。

　　“你也喜欢看奕打篮球吗？”

　　没有回头，我知道婷走了过来。

　　“对，喜欢。”却不能近近地看，为了不让爱不受控制。

　　婷坐下，“你脸色不好，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不由地拿出那块水晶。

　　婷看着我，笑笑：“这颗水晶可是我的化身呐，你这么带着，看来我准备长伴你身了。”

　　“这水晶很美……”我轻轻说。

　　“对了，学校竞选学生会副主席，我准备参加，你呢？”婷问我。

　　“我没有兴趣。”

　　“不，你一定有兴趣。别忘了，学生会主席是奕。”婷轻松的语气仿佛我肯定会答应。不过，我确实心动了，因为奕。

　　“好吧。”我冲婷笑了笑。

　　“我不会输的哦！”温柔的俏皮还有不可忽视的自信，这是我喜爱且熟悉的婷。

　　我与婷全身心地投入了竞选中。我们俩被视为最有可能成为副主席的人，这次竞选几乎成为了我们两人的竞争。又是那种战斗的感觉，我不喜欢。

　　星期五的中午，我走在春天的林荫道上。

　　书上说：“我每想念你一次，上帝就降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是吗？世上也会有一片沙漠能因为我的想念而产生吗？此刻，缓缓地想念着奕

　　忽然，我发现了奕的身影。他向我走来。

　　我们面对面地站着。我闻到了久违了的水晶的味道，从他的身上。

　　“我好想你。”我轻轻说。

　　“我也是。”他轻轻说。

　　我的右手去抓他的左手，暖暖的，手心的温度。

　　这个时间，奕该是和婷一起度过吧。而奕在对我说着想念，那么婷呢？我从奕的眼里看出我们相同的想法：一分钟，只一分钟，神啊，请让婷找不到我们。

　　神没有听见我们的声音，婷出现在林荫道的尽头。我看见奕在对我苦笑，我也笑，笑得好费力。婷越走越近，我们的手却越握越紧。

　　我听到一个声音说，这样是不对的，快松手！但是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牢牢地镶在奕的大手里。道德和感情挣扎着，心和理智挣扎着。

　　我不想放手啊！我不愿放手啊！为什么我没有资格这样大声喊出我的想法？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清楚为什么。

　　婷停在我们旁边。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么幼稚。难道那么多的痛苦我还没有明白吗？我和奕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就不该再制造风波了。两手相握变成了一手紧握另一只手，我放手了。

　　就这样，奕握着我，婷注视着我们。我们三人在小道上定着格。

　　直至婷的脸上不知何时有了一滴泪，奕终于松开了我。

　　三个人的世界永远只有悲哀。如果必须得有个人退出那么那个人非我莫属。游戏，该结束了。我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把世界留给他们。

　　不参与他们的事，不过问他们的事，尽一切力量避免与他们见面。要断，就要断的干净。等到我们都真正的成熟了、长大了，等到我们都学会怎样去面对感情，怎样不再错过，也许……我就能坦然地面对他们，如同从前一样。

　　两个星期之后我听说婷休假回家了。竞选结束，我当上了副主席，婷一直没有再出现。

　　（六）

　　又是盛夏啊，我记得我认识婷与奕的时候都是在夏天。

　　婷不在的日子越来越久了，她一直都在家里吗？她为什么要休假？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学校？我不该管的，我说过我不再参与婷与奕的任何事的。我捏着那颗婷送的水晶，水晶在阳光下散发着凄惨的光，我的心不知为何在颤抖。

　　我在学校的电话亭里拨通了婷家的电话，最终我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

　　是戏吗？如果我、婷、奕都是演员的话，谁是导演？谁又是编剧？谁第一个答应演这场戏？谁为我们安排了角色？所以我在这场戏中把心撕裂，奕在这场戏中为了对错误负责背弃爱情，婷在这场戏中……失去生命？

　　我的手渐渐垂下，听筒吊在电话线上摇摆着。婷的母亲肝胆预裂的声音还在我耳际回荡。婷出车祸……死了。

　　手中的水晶就这样掉在了地上，我听到一声近乎绝望的破碎声。

　　水晶，碎了。摔成两半。

　　“我们俩啊，是水晶与钻石的化身，一种奇妙的搭配，这是上天最美的安排！”

　　婷的话依然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原来一个生命的结束可以是这么的简单这么的轻易，这个结束所带来的伤痛也可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我捡起摔碎的水晶，想把心拼起来。可是办不到，再也拼不起来了。

　　忽然，我看见水晶的裂缝里夹着一张字条。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

　　打开，是婷的字迹：

　　“亲爱的钻石：

　　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我们的兴趣、志向甚至连爱的人都相同。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还是不幸。

　　我知道奕深爱着你，我们都知道。然而你推开了自己的幸福，奕也作了一生中最大的错事——跟我交往。当他提出跟我交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谁都不会幸福了。可我依然自私的接受了。我知道只要我接受，即使奕以后明白自己做错了也永远不会主动和我分手。因为他是个极端负责任的人，是他做了错误的决定，他就无权后悔，而我，就是他为犯的错所必须背负的责任。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不相爱的人痛苦地在一起。原谅我的任性，我本来是可以避免这一切发生的，而我却什么也没做。对不起……

　　三个人的世界总得有个人退出，是你？是我？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在我跟奕交往的第二天，我买来这个水晶，夹进这张字条。我不知道当你看到字条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水晶一定碎了。当水晶碎了，你看到字条的时候，就是我任性结束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我还在和奕交往着，我们还在痛苦地面对着对方，那么我就甘心地和奕分手，甘心地退出。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虽然我喜欢水晶，可水晶喜欢和钻石在一起，没有了钻石，水晶就活不下去。所以钻石是水晶最重要的人。水晶希望钻石永远幸福、快乐。

　　我是水晶，奕也是。

　　原谅我……

　　水晶

　　呵呵，退出的是你？是我？我以为是我，没想到却是你。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没错，谁也不知道。原谅你？永远不会。因为你太残忍，笑说着要我幸福快乐，可是带走我的幸福、快乐的人也是你！不过那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呵呵，所以不能怪你，不能。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你说的，对吧……

　　眼泪，决堤。

　　（七）

　　

　　“你早就知道了？”我收集着奕眼里揪心的忧郁。

　　他轻点一下头。

　　又是面对面，这是勇敢的人解决一切时习惯的姿势。我们用这个姿势，可我们都不是勇敢的人。

　　“我们……好失败。”我苦笑，“为什么同是成长，我们要失去这么多？”

　　“因为同是成长，别人没有犯我们那么重的错。”

　　我抬手想抚平他皱着的眉，在半空中，顿住了。摇摇头，我放下手。“别总皱着眉，别总那么忧郁，不然会让爱你的人心疼。以后你的女朋友的习惯动作会变成帮你抚眉。”

　　“放心，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碰爱。”他笑，“有句话我想听你说。”

　　“我也有句话想听你说，”心颤。

　　“我爱你。”

　　“我爱你。”

　　泪，溢出。两句我爱你，就这样各自说出口，就这样把它放走。从此生活中的伤痛会随之减少，快乐会随之减少，我们都会活得更轻松、更平静。

　　终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我们学会了怎样不再错过，在我们错过了无数次之后。我们学会了如何面对感情，在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感情之后。我会记得曾经我用心爱过一个男孩儿，曾经我拥有过一个知心好友。因为年轻，因为轻率，我们推开对方，我们做了错误的决定，于是我们有了一个错误的结局——擦肩而过。唯一的收获是，我们成熟了，长大了。

　　“好好生活，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儿。”他直视我。

　　“你也是。”

　　“再见。”他转身，离开。我目送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再见，是的，再也不会见了。

　　（八）

　　奕转学了，他去了另一个城市。学生会主席的职务由我接任。

　　我把摔碎的一半水晶埋在了我们三人常去的林荫道，另一半放在了婷的墓上。去看婷的时候，发现她的墓上有一束鲜艳的百合，花瓣洁白到几乎透明，我忽然联想到水晶，也忽然知道了送花的人是谁。

　　“好朋友最终总是会走入俗套。结局不是友情破灭就是爱情无望，我们会成为哪一种？”

　　婷，我们走入了这个俗套，但结局哪一种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