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是男人未开口，便已暴露其趣味的衣物。诚如《华盛顿邮报》的Robin Givhan所言：“T恤就是时装界的告示牌，用直截了当的方式，将复杂的问题毫不含糊地表达出来。”当胸白花花的一片，便是份行动“黑板报”，这是多么好的“大字报”阵地啊！不用繁复的图画，寥寥数言，简单有力地涂抹于胸，一个时装人士的品格，一下子便展露无遗了。
如今回想起来，“大字报”T恤便是先前的“文化衫”。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中国人曾流行过一阵子“文化衫”，到处可见穿着领口松垮的“老头衫”的年轻人，胸口大咧咧写着“别理我，烦着呢”、“你吃苹果我吃皮”、“吻我吧”……媒体纷纷口诛笔伐，斥“文化衫”格调低下。众生喧哗处，甚至惊动了北京工商局，索性禁之而后快。
多年后，当我在曼谷街头重又看到“文化衫”盛景，那可真算得上“俗不可耐”了。曼谷著名的Khaosan路上，随处可见贩卖“文化衫”的小摊，他们可以把“Oral B”（某牙刷品牌）改写成“Oral Me”（给我口交），或是直接盗版Britney Spears的那件艳惊四座的“I’M A VIRGIN .But this is an old t-shirt”（我是处女，但这件T恤有年头了）。跑去曼谷最著名的夜店Bed Supperclub，也不忘买件纪念T恤上身，上书“Buy Me”。在整整一舞池躁动不安的国际友人中，这件T恤的效果立竿见影，身旁的性感小妹，媚眼一只只抛过来，开口便说：“多少钱一晚啊？”
当然，毕竟“和谐文化”才是主流文化。这种“黄色下流”的“大字报”只敢在曼谷这种愈堕落愈快乐的地方才敢穿。这两年，中国街头几乎被Giordano的“World Without Strangers”占领了，政治绝对正确。
高级成衣界的“文化衫”，更加有趣。2007春夏季Yohji Yamamoto的T恤，写着“YY, He Is Useless”和“YY, He Is Helpless”。老头儿自嘲了一把。至于Robert Cary-Williams那件著名的“Don’t Worry, I’m Not Gay”，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论是真同志，还是假直人，谁也不敢这么穿。
时装界的“文化衫”可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Make Love, Don’t Make War”这种著名的反战宣言便是藉由T恤传播出去的。将“文化衫”首次带入高级成衣境界的算是Katharine Hammett。她在80年代初，将诸如“Stop Acid Rain”这样的环保口号，印在超大码的T恤上，视觉形象异常有力。近几年，复出后的Katharine Hammett重又推出其经典款的“文化衫”，其中包括“Bring Back God”、“Education, Not Missiles”以及“Choose Life”，都直指人心。
这一季的“文化衫”红人，当属Henry Holland。他的House of Holland专门出品各种调笑时尚红人的“大字报”。“模特”系列中有，“Let’s Play Naked Twister Linda Evangelista”、“I’ve Got More Than A Handful For Naomi Campbell”；“设计师”系列中有“Do Me In The Park Marc”、“Nice And Slow Rei Kawakubo”，当然，人人都想要一件黑底金字的“I Never Get Bored With Tom Ford”或是白底红字的“Cause Me Pain Heidi Slimane”。陈奕迅曾在公众场合，穿过一次，尝得头啖汤，真不知还有什么人敢造次。
其实，像“文化衫”这种技术难度过低的T恤，完全可以DIY，比如正处空窗期的我就很想要一件白底粉字的T恤，上书“桃花”；待到“真命桃花”出现，就定要DIY一件T恤赠她，上书“旺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