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明天据说 33 度,下午三点多钟,我这比王大有、艾未未、宋山木还要出格的头发胡子仍然是很多人的关注焦点,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来活动的时候,公园里人虽然很多,但主要是普通市民,像下棋、聊天、闲逛、吹拉弹唱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圈内人有也有,少,不过我带的东西也寥寥,都是上次同性恋亲友会杭州召开阿强说别人留在客房里的一丁点,我以往是做 HIV 现场干预的,现在换了个内容,专门做 LGBT,纸上得来说得轻巧,实践此事却发现需要更多的技巧和经验,这里面认识的人也有两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同志,他们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就这样过着“同妻 - 渔场”两点一线的生活,小心翼翼地戴着自己的面具,却不知哪天定时炸弹就被偷偷塞进自己的后背,最近杭州圈子里一个关于连环传播 HIV 的事件就闹得人心惶惶,此外还有敲诈勒索、恐同袭击,他们见到我来都很高兴,说是长久没见我我头发胡子都三千丈了,我说我在弄论文,我说我不做 HIV 项目了,因为太多人在重复做这块,墅园已经有工作组接手了,我现在专门做 LGBT 人群自我认同、挑战歧视、活出自我、追求真爱的工作,当然一切需要锻炼和尝试,这个人权工作做好了,有关人士处境改善了,HIV 干预才会见成效,否则是没用的,治标不治本,我一路和那一男一女聊着同性恋、艾滋病、NGO、马克思等各种话题,一面给看似圈里人的人发宣传品,很多人可能是圈里人,但很自闭、很排外,对整个社会包括其他圈里人都不是很信任,所以不愿意接受材料,还有的人则是不重视科学知识和文化,或者思路狭窄,一听说同语是女同组织就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不要了,我对那两位学生说,这个群体的种种问题,很大程度是社会歧视、压迫造成的,制度保障和责任约束的双重缺失,使一些问题(如多性伴)变得愈加严重了,但外因只能通过内因起作用,质变之前先要量变,所以李银河那些舶来的理论如何结合中国同运的实际,是一个大课题,没那么容易,同性恋解放是一场全方位的持久战,而不是时机不成熟却吊死在同性婚姻两会提案一根线上,中国艾滋病领域的困局、NGO 领域的乱象,中国政府现有的工作思路及其所导致的一系列体制问题、理念问题,是无法通过有限的局部、表面调整来获得持久的、令人满意的社会效应的,那个男生想约我写关于 NGO 问题的稿件,我说我不是公管、社工领域的专家,我对这个问题近期未持续跟进,所以不好写,而且以校内有关当局的这种审稿尺度,其必然导致你们想要看、我们也真正关心的东西(同性恋人权,性服务合法化,中国戒毒所的内部揭秘,河南血祸的历史责问)通不过,通得过的东西(每年十二月一号的大横幅)你们觉得有悖初衷,所以我给他推荐了浙大和城院的两个学生草根组织,让他们去采访,一圈下来,待到走的时候,《同性恋小辞典》还剩了四样,我叫他们带回去给周围学生、给辅导员、给团委都没问题,就说是同志哥问候他们,大门口一个穿红衣服的遛狗男士说你们走了,我说是的我给你一本材料吧,他一看是《同性恋小辞典》,就说自己不是,没有要,其实我这时应该紧抓不放说非同人士也可以阅读,看来我第一次做专门的 LGBT 外展而不是 HIV 外展,这层“保护层”没了,要触及敏感点了,如何把工作啃硬骨头啃下去,还是要多取经、摸索,那个男士又说晚上这里 G 很多很乱,看来民众的情绪有是有的,但这个问题要复杂、深入、多侧面地看,切忌像某些恐同症患者那样,我对他说我也是同性恋者,他打了一会儿哈哈,就牵着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