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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的少女

杭州城，又下雪了。
这雪下的细极了，抓不住，摸不着，像少女的心事。
四野空旷，寂静，万物都屏着呼吸，恐打扰了她的情思。
已经是夜晚了，黑暗里的雪，怎么落下来，什么形状，都看不到。只等它进入光的领地，她才见了。她眼也不眨了，心也不跳了，就看着它，缓慢的，缓慢的，贴了地，化了，湿了尘土。
一幕接一幕，都是如此，她立在那里，凝在那里，连氧气都不敢打搅她。
她终于回过神来了，因着生命需要呼吸。氧气，又温柔而优雅的来来去去，在她身体里。
杭州城又下起雪来了，今年已经是第二场了，她想。
她猛的抬起头，雪看见了，雪夜也看见了，她永不退却的天真，在她嘟嘟的婴儿肥里。还有，天气冷，她冻了鼻子，鼻尖的一点，桃红。
她拉高领子，束紧她浅灰色的尼龙大衣，她把耳机插在耳朵里。雪依旧下，她不看了，只顾行路，走进了幽暗的巷子里。
她的耳机里，大提琴唱起沙哑的歌。在这阴郁沉闷的冬季，它陪伴她再适合不过了。它的歌，忧伤舒缓，是一朵别致的襟花，别在她的遐思里。
她走着路，她也沉浸在音乐里。沉浸在音乐里的人，他的身心是不在一个世界的。
她双手插在尼龙大衣的口袋里，往前行。巷子两旁窗户里，淡黄的灯光斜照出一点路来，她一脚踩在光亮里，一脚又拔出，一步一步，这巷子竟长的走不完似的。
她走了许久了？她也不记得。她的心全在那曲子里，就好像月亮倒映在水里。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她又拉拉领子，束紧大衣。她被她的衣裹得更小了，她低着头，路灯的光线将她的身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在冬季幽冷的夜里，这是光线百无聊赖的游戏。
她依旧行路，她什么不都看，什么都不顾，她走进更深的夜里。
灯光，越来越少，路人，越来越少，她脚步不紧也不慢，不沉重，也不欢快。不象去赴一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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