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满身大汗，头发都结到了一起，汗水顺着一束束的发梢滴到地下，啪得一声，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带着四散小刺的圆点。转眼间，这圆点们伙同它们的尖刺已经占领了整个地面。这房间也确实小，恐不足五平米。然而他四处打量着，一脸的欣喜，仿佛他置于一豪华的大宅中，空间的宽敞，装饰的精美，都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真是累到了，他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是啊，他怎么能不累呢。这不足五平米的屋子，先前是堆满了杂物，仿佛一个垃圾桶。他清理杂物，又用水彻底冲刷，现在门窗大开，只待风将那遗味吹去，这工作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不曾停歇，他满怀热情地干着。就象得到礼物的孩子拆解包装，兴奋得手忙脚乱。

       现在，他静静地坐着了，我感觉到他的欣喜渐渐地消失了，不，不应该说消失，那欣喜好像渐渐地都回归了。仿佛放出鸽笼的鸽子在外飞了一圈后又陆续地飞回鸽笼。他的欣喜在这小小的屋里乱窜后，缓缓地回到了他的小小的心里。他在想什么呢，那样安静地，只看到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腹部。他在想什么呢，他竟然眼泪落下来，一滴，两滴，继而他抱着膝盖剧烈地颤动。那哭声，仿佛他是蒙冤的死囚，在将要执行枪决时突然获得了昭雪。他那哭声，让风都受了惊吓，不复漂浮，掉落一地。

        他哭完了，他这下是真的累了。婴孩般可爱的倦容在他脸上浮现出来，从他如松毛虫般的眉毛上，从他闪烁着困乏的眼睛里，从他干燥开裂的嘴唇上，都浮现出来了。这倦容真使得他可爱，仿佛他是刚新生地一般。

        他渐渐地睡去了，他是太累了，身体全不设防躺在地上，全靠了睡眠去看顾了。

        月亮出来了，夜真宁静。

听一首歌，想一件事，做一个梦，我有时就是这样活着。
我爱在夜里散步，夜里的天下，仿佛是我的家，在夜里，在河边，在马路上，我快乐的仿佛小鹿。我走一走，跳一跳，我唱一唱，笑一笑。我今天在这里，我仿佛也把这里当作我的家。我不为什么，我也为不了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做，美妙的，只关乎我的。哦，夜色多么美好，亲爱的，夜色多美好。

哦， 马赫当你要歌唱的时候，你为谁歌唱呢，当你要舞蹈的时候，你是为谁舞蹈呢。

竟然走着，就停止，也不给任何信号。既然停止了，就停止吧，你又奔跑起来，既然奔跑了，你就奔跑吧，我实在不愿干涉你太多，然而你跑着，就又停止了，你立在哪里，生了根，根深深的扎近土壤里。你又伸开双手了，双手又变成枝桠，仿佛，你日日的歌唱。新鲜的叶儿长出来，覆盖你全身，你终于是一颗绿意盎然的植物了。   哦，我实在是惊讶，为你的一切不知所措。你就这样扎了根，长了叶，沉默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