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季

   季拥有与生俱来的帅气，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斜斜的眼睛，脸白白的，嘴唇薄而细腻，他的骨架很小，不高的身材倒是显得他很修长。他总喜欢这样揶揄地笑着，流动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叛逆味道。
  “好热，”汗水从刘海边汩汩地留下来，浓密的睫毛刷刷地闪动着，“打一场球好像被火烤了一次。”他一面诅咒着酷暑，一面却很享受大汗淋漓的畅快。

  “诺 ,” 他递给季一瓶水，“回家了。”

   他们理应是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伙伴，与季下学的这段路程，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美丽时光。

   “我有女朋友了！”季神情跳跃。季的女朋友叫越越，长得并不漂亮。瘦削的脸蛋，圆鼓
鼓的眼睛，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平坦的身体却挺得笔直，一副凛然的样子。她的相貌只能用整洁来形容。那女孩倒也奇怪，她只与季打过几个照面，便扑通扑通地去跟他表白了。季没有谈过恋爱，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感，竟也愣愣地答应了。垂暮他帅气外表的女生无不小声议论着，叹息扼腕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男子插在牛粪上，每每预感到别人的眼光，越越就把腰挺得笔直，手也挽得更紧，连自己都要笑自己凛然的神情了。
   “所以，以后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季道。他有些怅惘，若有所思地答应着：“恩，知道了。”

   季和越越可不是羡煞旁人的鸳鸯，他们有太多的不相称。季像个大小孩，他不懂对女朋友哪些方面要照顾到，他是早已把她当作自己人了，可他的随便散漫令她难受。越越像极了气煞的大小姐，因为她才发现美丽的旗袍里满是蛀虫。
   终于，他们还是分手了，越越爱上别人，季的心，很痛。


   季把酒大口大口地吞进肚子里，又忽然停下来呼出一口沉重的叹息。滚烫滚烫的眼泪砸在地上，纯白的裤子染上了灰。“为什么，要背叛？”季喃喃自语着，像一个得满分却得不到奖励的小孩，眼神里尽是失望的犹豫。季像是累了，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睛空旷地望着天空，被月光洗刷过的天幕泛出了一些淡紫。
他把左手搂住季的肩膀，微热的手渐渐地握紧，他低头，季的头发有海洋蓝的味道，他疼惜着看着眼前的小孩，明眸空泛无光，滋润的唇惨白干裂，小孩的面容老了十岁，但神情还是像个小孩，那样惹人心疼。他侧过头，顺着季的发线，滑过他的鼻子，触碰了他的唇。季猛地清醒过来跳起身，几乎都要颤抖了。
   “你做什么？”季希望是因为自己太恍惚才有了幻觉，而这一切不是真的。
他低下了头，用手肘抵住膝盖，双手撑住了额头。“我喜欢你。”微弱的声音，确实坚定。忽然，他又皱起眉，顿了顿，懊丧地说道：“我也不懂······”
   “你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季对他本是不讨厌的，希望之为虚妄，正与绝望相同。爱情灭，友情段，这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事？季踢飞半罐啤酒，倒翻的液体在他的脚边积起了一汪水。
   他把脸深埋在两膝间，反抗地伸出手，抓住季的手臂。“不要走。”他偏执地挣扎地努 力些什么，但又为自己稚气的举动感到好笑。把他留下来又怎么样呢，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走，难道和你在一起，在同学间亲密？干！”季也不是没有想过和接受他，如果他爱上一个男生，大摇大摆地在同学面前暧昧，那越越肯定会被同学们耻笑，她的男友或许也会看不起她。但是，他被自己的羞耻感打败了，他挣脱了那只执拗的手。
   懒散的酒瓶东倒西歪地为季开了一条路，夜深了，灯火渐次熄灭，他被风蚀在黑夜里，渐渐模糊成一道奇异的光圈。

先留爪纪念先    等下过来看::036::